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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敦煌学者樊锦诗: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自信的源头

时间:2017-01-19 18:00:19    来源:中国新闻网    浏览次数:46    我来说两句() 字号:TT

  “我们的传统文化是中国几千年智慧的积累,是我们民族的根,应该很好地吸收传承”

  问: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主持召开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您出席了座谈会并发言。习近平总书记在会上指出“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说到底是要坚定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请谈谈您的理解。

  樊锦诗:文化自信,我理解,就是说我们对自己国家、民族文化的充分肯定和坚守。文化自信是其他自信的源头,关系到一个民族的精神独立性,关系到国运兴衰。

  我们的生活都离不开物质,我们的社会离不开经济,可是也不能没有文化。文化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方方面面。中国特色“道路”、“理论”和“制度”的选择,背后都有深厚的文化根基。

  那么我们的文化自信从何而来呢?我认为很重要的一个源头就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我们的传统文化是中国几千年智慧的积累,是我们特有的宝贵财富,是我们民族的根,应该很好地吸收传承。像仁义礼智信,以民为本,天下大同等很多好的思想,现在仍有价值,值得我们传承弘扬。现在老提建设小康社会,“小康”这一概念哪儿来的?《诗经》《礼记》里都提到过。我们中华文明绵延五千年未曾中断,这是世界上任何其他民族所不可比拟的。我到美国去,别人介绍这位女士是敦煌来的,懂的人立马肃然起敬。这份敬意,不是对我,而是对敦煌的尊重。人们为什么这么尊重敦煌?就是因为敦煌是我们古代文化的宝库。同时代的、留在中国其他地方的传统文化记录不少都被抹去了,只有敦煌留下了,于是敦煌就成了唯一。守护敦煌,就是守护我们传统文化的根,也是守护我们未来发展的根基。

  当然,传统文化中有精华也有糟粕,我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符合当代价值的优秀文化,应该很好地弘扬,把它的基本的文化基因跟我们当代社会结合起来,和当今的问题结合起来。外国的好东西我们也要借鉴,但决不能照搬,那样就会水土不服。发展中国的现代化,是在我们祖国的土地上,我们不能离开我们的根基。

  :在最近召开的十八届中央纪委七次全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依靠文化自信坚定理想信念。领导干部要不忘初心、坚守正道,必须坚定文化自信。”您认为党员干部应该如何践行“文化自信”?

  樊锦诗:刚才也提到,我们文化自信的一个重要基础就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所以我觉得党员干部坚定文化自信,先得学习、了解我们的传统文化。传统文化的弘扬对滋养人们的心灵、道德和素质都非常有意义,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我经常说,软实力实际上是个硬东西。我们研究院很多人有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洞窟那看看。看到这些美丽的壁画、雕塑,就会沉浸其中,忘却尘世的烦恼,心灵得到一种慰藉。这个过程也是慢慢接受文化陶冶,不断提升自己人文素养、精神境界和道德素质的过程。

  有句话叫“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就是说要用人文精神来教化天下。咱们的老祖宗在这方面留下来的文化经典浩如烟海,蕴含着丰富的修身处世、治国理政方面的智慧和经验。像“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等等。党员干部如果真能把这些思想融会贯通,他的思想觉悟就会提高,就能自觉清正廉洁,克己奉公。实际上监督也罢,制度也罢,主要是管那些不自觉的人。自己提高了还不够,党员干部还得起带头模范作用,传承和弘扬中华文化,让更多人学习了解,坚定文化自信。

  除了优秀传统文化,很多近现代积累下来的其他好的精神和传统也都值得弘扬,比如长征精神、延安精神等红色文化,党的优良传统作风等等。“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有了这种不怕牺牲、勇往直前、百折不挠的精神和信念,还有什么是干不好、干不成的?所以说,不仅党员干部,我们每一个中华儿女都应该接受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熏陶和滋养,有了这样一种多层次的、深厚的文化积淀,人的思想境界和素质必然不同。

  樊锦诗接受本网专访

  “敦煌是永远读不完的,无论你读书万卷还是学富五车,在敦煌面前,你永远是个才疏学浅的小后生”

  :敦煌莫高窟及藏经洞文物,是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标志性成果。您说:“敦煌是一部千年的中华形象历史。”请您谈谈其文化艺术价值和时代价值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樊锦诗:我先简单介绍一点背景。敦煌有历史记载已2000多年,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咽喉之地”。敦煌莫高窟是公元4到14世纪,历经10个朝代连续1000年的建造留下来的。它有735个洞窟,4.5万平方米壁画,2000多尊彩塑。所以这确实是个文化艺术宝库。

  莫高窟的艺术主题是佛教,它是形象艺术的佛教,但它所承载的又不仅仅是一千年的形象的佛教史,还是一千年的绘画史、一千年的雕塑史、一千年的中西文化交流史。所以说敦煌是一部千年的中华形象历史。

  季羡林先生曾经说过:“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再没有第五个。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再没有第二个。”1987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主席团审议批准,将莫高窟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按照遴选条件规定,文化遗产只要达到六条标准中的一条,就可列为世界文化遗产,而莫高窟符合全部六条标准。这充分说明莫高窟是一处具有全世界突出意义和普遍价值的文化遗产。

  我再说说它的艺术价值。这是连续1000年创造的非常高深的或者有突出价值的艺术。它是多门类的艺术,除了建筑、壁画、雕塑以外,还有书法、音乐、舞蹈艺术。搞音乐,搞舞蹈的人到了莫高窟就太高兴了,这里是音乐宝库,舞蹈宝库。莫高窟壁画内容特别丰富。它为了说明佛教的教义,用各种画去表现,人物画,山水画,建筑画,风情民俗画。此外,壁画里还反映了工农商业,民情风俗,婚丧嫁娶,衣食住行,科学技术,医学,天文,算术,印刷,民族,外来文明等等。所以说它是“百科全书式的宝库”、“墙壁上的博物馆”。

  比如第156窟有一幅壁画,画里有人推着一辆婴儿车,四个轱辘,跟现在的婴儿车很像。实际上它不是表现婴儿车,而是用母亲推婴儿车来说明父母养育子女,从婴儿出生,到成长成人,父母是如此艰辛,所以我们要知道报父母的恩。再比如说装饰图案画,那也是一千年,人物画也是一千年,山水画也是一千年。敦煌的画有清晰的发展脉络,而且构成了敦煌石窟自己独特的体系。这也都是我们独特的地方,也可以说它的价值。懂艺术的人都知道这里的好。国画大师张大千不远万里,长途跋涉来到敦煌,一待两年多,就是为了看六朝跟唐代的画。他很有眼光。我们从十六国到唐代,六七百年,这段时间是画家、中国艺术发展特别快、富有成就和创造性的时期,名家辈出,可惜画作多为失传。但敦煌保存了下来,还是真迹。所以从艺术上来说,这是非常难得的。

  藏经洞也是一个宝库。敦煌藏经洞文书,和殷墟甲骨、明清档案、居延汉简一起,被称为20世纪初中国古文献四大发现。1900年6月22日,寄居敦煌莫高窟下寺的道士王圆箓在清理第16窟积沙时,发现了公元5世纪至11世纪初的宗教经卷、社会文书、中国四部书、非汉文文献,以及绢画和刺绣文物等共计5万余件。藏经洞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一是新资料。藏经洞发现前,人们所见的书一般都是印刷的,没有什么写本。藏经洞里保存的大都是写本,很多是失传的典籍文献,特别珍贵,既有宗教经典文献,还有《史记》《汉书》等丰富的资料。二是资料范围异常广泛,内容无限丰富,是名副其实的文化宝藏。它包括社会文化方方面面的历史记录,比如说唐代的法律、地契、债券等,都是对古代社会生活的真实反映。好多已经失传了的东西在这里发现了。比如白话文、通俗文是哪儿来的?以前是不知道的,藏经洞发现后就知道了,是唐宋时代流行的话本、变文等那儿来的。汉文以外,还有希伯来文,粟特文,突厥文,回鹘文,吐蕃文等等,对于我们研究亚洲的历史,研究中西文化交往非常重要。所以历史学家周一良先生说藏经洞是“方面异常广泛,内容无限丰富”。

  敦煌是永远读不完的,无论你读书万卷还是学富五车,在敦煌面前,你永远是个才疏学浅的小后生。

  樊锦诗接受本网专访

  “越深入了解我们中国古代文化,就越会觉得中华民族是非常伟大的”

  :习近平总书记曾提出,“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对于如何激活历史文物资源的生命力,让文化遗产在现实生活中发挥积极作用,真正活起来,您有何体会和建议?

  樊锦诗:“让文化遗产活起来”,我认为就是要把文物和时代相结合,把继承和弘扬相结合,让其在现实生活中发挥积极作用。这些原来也不是没有做,但做的还是不够。我想主要有三方面。

  首先要做好保护,要想让文物真正“活起来”,必须以保护为基础。文物是古代文化智慧的积累、结晶和载体。它们既珍贵稀有,又脆弱易损,一旦破坏,便不可再生,将永远消失。所以,保护是利用的前提和基础,没有保护根本谈不上利用。

  其次是整理研究,挖掘价值。我们不能为了保护而保护,而是要在保护好的前提下合理利用。作为传统文化的传承者,我们的责任之一就是要去研究、挖掘历史文物的价值,这是做好传承的基础。你自己都没有弄懂,不知道它好在什么地方,怎么去传承呢?

  最后是弘扬,也就是让它“活”起来。科技发展到今天,让文物“活起来”的方法手段非常丰富。敦煌研究院也在不断探索,如何在保护好文物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发挥莫高窟的教育弘扬传承功能。一方面,我们精心挑选了不同时代、不同窟型、不同彩塑、不同壁画等代表性敦煌艺术向游客开放,使游客在短时间的观赏中能领略洞窟的精华。另一方面,我们还在莫高窟建设了博物馆和藏经洞陈列馆,进一步解读莫高窟的文化价值。

  莫高窟是不可移动的文化遗产,为了让它发挥更大的弘扬功能,我们主动把莫高窟“搬出去”,让它走出敦煌、走出甘肃、走出国门。比如,利用数字化,将电子版壁画放到网上供大家线上浏览;出版通俗读物;在国内外举办敦煌艺术展览等等。

  我们必须热爱自己的文化。我们有些人,老爱跟西方去比,说西方好,但他们对我们中国古代文化其实并不懂。当他们越深入了解我们中国古代文化,就越会觉得中华民族是非常伟大的。咱们的中华文明,一代一代不断传承下来,博大精深,中国的年轻人都应该好好了解一下,不能让我们老祖宗优秀的东西丢失。

  樊锦诗接受本网专访

  “‘数字敦煌’的意义是永久保存、永续利用,是完整、真实、可持续地保护好敦煌石窟,并传给子孙后代”

  :历经千年风霜,莫高窟里的壁画、彩塑等面临着“不可逆”的退化。为破解这个困局,您提出“数字敦煌”的理念,以实现文化遗产的永续利用。请您介绍一下“数字敦煌”实现了您的理想吗?

  樊锦诗:世界上就一个敦煌,如果没有了,很多中国古典文化艺术就见不着了。我们确实很担心,一直在想办法。

  开始我也不懂,以为保护就是加固工程。后来我慢慢知道,保护原来是多学科的。特别看到壁画和彩塑退化,我就抓紧做档案,拍照记录。但是照片时间久了会退化和变色,录像会消磁。我想,那就眼看着我们祖先给我们留下的宝贵遗产慢慢消失吗?总有一天可能洞还在,画却斑驳不清,甚至最后就没有了。为此,我很担心,所以就老在想这个事情。80年代末,去北京出差,人家给我演示电脑,说只要数字化就不会变了。我们就想着把敦煌也数字化。国家还给我们投了专项经费。后来不断试验,慢慢改进。现在做数字敦煌档案都有软件,可以自动校正颜色。也有了一套规范,轨道怎么铺,灯光怎么打等等。

  但也不是光做档案就行了,还可以拿出来用。来莫高窟参观的游客越来越多,1979年开放,也就一万多人次;1984年是10万人次;1999年20万人次;2004年突破40万人次;2015年已达到115万人次。我想,这么看下去洞窟不就看坏了吗?因为很多洞窟空间不大,而且游客呼吸要排出二氧化碳等,带来温度和湿度的变化,都直接影响到壁画的保护。所以我想,对游客的参观一定要有所限制。但游客来了也不能不让看。限制也不行,看坏了也不行,那怎么办呢?敦煌数字化给了我们启示,用电影把敦煌艺术“搬出”洞窟,让游客在窟外看窟。这样洞的压力减少了,而且观众还能看好。

  通过敦煌数字化,既可以做保护档案,也可以为研究提供资料,还可以为旅游开发数字节目。即使实物退化了,它还在。“数字敦煌”的意义是永久保存、永续利用,是完整、真实、可持续地保护好敦煌石窟,并传给子孙后代。

  樊锦诗接受本网专访

  “一切工作都是人在做,有好的人,才能做出好的事”

  :敦煌研究院身处戈壁荒漠之中,生活条件相对艰苦,却吸引着一批又一批敦煌人扎根荒漠、默默守护。您曾用“坚守大漠、甘于奉献、勇于担当、开拓进取”四句话概括“莫高精神”,请您具体谈谈。

  樊锦诗:刚才我们也谈到数字敦煌、谈到科技,但这些其实都只是手段,敦煌石窟能不能保护好说到底还得靠人。敦煌研究院成立70多年薪火相传、生生不息的不竭源泉和强大动力,就是莫高窟人以智慧和汗水积淀下来的“莫高精神”。

  谁都在坚守,可我们是在茫茫大漠中坚守,那种艰苦条件是难以想象的。过去,这里缺水没电,房子和家具都是土块垒的,门是透风的,天花板是用报纸糊的。进洞没有楼梯,就是靠在一根长木头的左右两侧分别插入短木条的“蜈蚣梯”攀登进洞。洞里黑乎乎的,那时临摹壁画只能靠镜子和白纸反射洞外的日光。现在条件虽然改善了,但与外面相比仍显艰苦单调。甘于奉献,指的是敦煌研究院的人都是“自投罗网”,自愿来到这里的,是“打不走的莫高窟人”。很多人完全可以到别的地方去谋得条件更好的工作,甚至一些人博士毕业后还有人来挖他,都没走。勇于担当,是讲敦煌研究院自诞生之日起,就自觉以保护、研究、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为己任。开拓进取,就是要讲科学,跟上时代步伐,不断创新,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把敦煌文化保护好,守住这个文化宝藏。

  敦煌的条件确实相对艰苦,但我相信,金钱和享受并不是人生选择的唯一标准。敦煌的艺术宝藏,吸引着一批又一批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他们面对的诱惑比我们那个年代更多,能守住寂寞,不容易。所以敦煌研究院也十分注重人才的培养,创造机会让他们重返大学,攻读硕博学位,出国深造,广泛参与国际合作项目等等。

  我相信,一切工作都是人在做,有好的人,才能做出好的事。世界永远是年轻人的,文物事业始终要交托给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一样的道理,我们的文化建设能不能搞好,中华文化能不能可持续地、富有创造性地传承下去,关键同样在人才。

  :您扎根敦煌50多年,虽已78岁,仍在为敦煌研究院的事业奔波忙碌,可以说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敦煌。是一种怎样的精神支撑您这样的人生选择?

  樊锦诗:其实很多事情说白了就是一种习惯。我们家五姊妹从小受家里熏陶,长大后干什么工作都非常认真,不会偷懒。我毕业后服从分配来敦煌工作,父亲开始还写信反对,得知我去意已决后,就只说了一句话:“既然选择了,就要好好干。”自己水平也不高,认真做都未必做好,再不认真,就会做的一塌糊涂。

  我想总有一天要回上海老家的。什么时候呢?就是自己身体真的不行了,走不动也干不动了,在敦煌研究院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成为人家的包袱,那时候肯定就要走。现在做点事情也好,人老不做事情脑子就容易锈掉。

  樊锦诗讲解壁画

  “一个人衣食住行等习惯的养成其实和家风、家教关系最大”

  :古人说:“将教天下,必定其家,必正其身。”家风建设是领导干部作风建设重要内容。请您结合自身经历,谈谈家风、家教对一个人的影响。

  樊锦诗:我觉得家风特别重要。一个人衣食住行等习惯的养成其实和家风、家教关系最大。在家里,从小就得教育孩子懂得礼义廉耻,勤劳俭朴。礼就是规矩,义就是道义,廉就是清廉,耻就是知耻。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到现在都还适用,一点也不过时。如果有这样一种家教,我想小孩的基础就打好了。

  古人讲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就是说要有规矩。在家讲规矩,出去做事更要讲规矩。小时候不仅要学知识,更重要的是学规矩、学做人。礼义廉耻都是从小事开始做起。不要看不起小事,它会由小变大。

  我们现在有的党员干部就经不起诱惑,看到别人锦衣玉食,就心生羡慕。慢慢地思想被腐蚀,开始以权谋私、贪污受贿。你只要伸一次手,就敢伸第二次。这就说明小时候家里没教育好,或者他自己本来思想就不怎么健康,经不住社会上的物质考验和诱惑。

  樊锦诗在陈列馆复制洞窟接受本网专访

  “党中央狠抓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是非常得民心的一件事”

  :您如何看待十八大以来的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

  樊锦诗:十八大以来,党中央狠抓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是非常得民心的一件事。自古以来,中国老百姓就盼望有清官,这是民心所向。对不正之风,群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头自然有杆秤。所以,十八大后,大家普遍认为抓反腐抓得好,社会风气也确实有所好转,大吃大喝现象也少多了。这对我们国家今后的发展,对提高党的威信都非常重要。

  俗话说“公生明,廉生威”。如果我们的干部队伍能廉洁从政,廉洁用权,依法办事,公正办事,那我们的政府就是有效率的,也是符合民心的。反过来,如果领导干部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老百姓就会不满。“官德如风,民德如草”,党员领导干部是人民中间的骨干,具有极强的示范效应,大家都看着呢。如果他们违法乱纪,用公款大吃大喝,享乐奢靡,那下面也会跟风。作为老百姓,我们也期望政府干干净净,国家健康发展,所以反腐败确实是大快民心。

  :请您给广大党员干部题写一段寄语。

  樊锦诗:学中华传统美德,做焦裕禄式干部。

  一个学,一个做。党员领导干部一方面要吸收继承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带头涵养和弘扬中华传统美德,另一方面要做一个焦裕禄式的好干部。焦裕禄确实让人很佩服,我们的干部若都能像他那样做,中国就会很了不起。(采访整理 邢婷婷 摄影 胡思远)

  樊锦诗寄语广大党员干部

  樊锦诗简介

  樊锦诗,1938年出生,1963年从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毕业后,到敦煌文物研究所工作至今。现任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主要致力于石窟考古、石窟科学保护和管理,是享誉国内外的著名敦煌学者。

  冬日的莫高窟

  采访札记:

  敦煌的女儿 一生的守望

  她25岁来到西北一隅的莫高窟,用半个多世纪的执着和坚守,谱写了一个文物工作者的平凡与伟大;她在敦煌文化遗产的保护、利用和管理等领域开拓创新,成为享誉国内外的著名敦煌学者。她,就是“敦煌的女儿”——樊锦诗。

  冬日的莫高窟苍凉枯索,别有一番意味。在敦煌研究院办公区,见到刚出差回来的樊锦诗。已近杖朝之年的她在外套包裹下更显瘦小,头发花白,背已微驼。

  “同意去敦煌”。1963年,樊锦诗从北京大学毕业,坐了两天三夜火车来到戈壁大漠深处的敦煌莫高窟,从此再未离开。工作伊始,艰苦的条件令一直生活在大城市的她“难以想象”:喝的是盐碱水,吃的是“老三片”(土豆片、白菜片、萝卜片),住的是土坯房,上个厕所还得走很远的路。她坦言,“其实那时候没想在敦煌干一辈子,也想过离开来着,结果没走成。后来干着干着就爱上了,就离不开了。”

  采访过程中,樊锦诗对敦煌的爱溢于言表。谈到敦煌石窟,她如数家珍,滔滔不绝,丝毫不像一个老者。对她而言,个人的衰老不算什么,但石窟决不能迅速老去。五十多年里,樊锦诗潜心石窟的考古研究与保护利用,提出“莫高窟治沙工程”等十三项文物保护与利用工程,并在全国文物单位中率先运用数字技术开展敦煌文物的大规模存储,实现石窟的永久保存和永续利用,被评价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在千年敦煌面前,樊锦诗称自己不过是个“小后生”,而这样的“小后生”在敦煌研究院还有很多。七十多年来,以常书鸿、段文杰、樊锦诗等为代表的几代莫高人用毕生与毁灭抗争,同大自然赛跑,以期让莫高窟保存得久一些,再久一些。他们以智慧和汗水积淀下来“坚守大漠、甘于奉献、勇于担当、开拓进取”的“莫高精神”,始终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政协委员、双百人物、全国优秀共产党员、全国杰出专业技术人才……樊锦诗的头衔荣誉可以列出长长一串。但对这些,她极为淡然。“要不是敦煌,人家知道我是谁?那不是我的荣誉,是敦煌的荣誉,是大家的辛苦。”在她心里眼里,只有为敦煌多做点事,才是实的。如今虽已卸任院长一职,樊锦诗却退而不休,讲座、研究、学术会议……日程依旧排得满满当当。“只要还能干得动,还能为敦煌研究院起点作用,就继续再干点。”问及有没有回归故乡上海的打算,樊锦诗笑笑说总有一天要回去的。什么时候呢?“就是自己走不动也干不动,成为敦煌研究院的包袱了,那时候肯定就要走。”

  还是敦煌,她的心里,只有敦煌。(邢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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