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 > 新闻频道 > 独家原创>正文

湛蓝的天空倒映着金色的光芒 陕北勤劳永传承

时间:2023-07-14 16:48:42    来源:西北新闻网    浏览次数:46    我来说两句() 字号:TT

  湛蓝的天空倒映着金色的光芒,似弦音,若隐若现顺着麦田的音阶滑下去,停顿在波澜起伏的麦浪中,回荡出这片土地的喜悦。

  1

  人与物之间的共情,往往比人与人之间更为直接、精准。

  数万年前,中华文明尚未形成,小麦只是东非可怜兮兮的一株野草。后来,开拓者探索着未知的大地,在短短的1000年间,将小麦传遍了全球各地。很多地区的人们就此告别了采集和狩猎最早的两种生活方式,不需再经受翻山越岭、饥寒交迫的艰辛。事实上,他们的生活更为辛苦笨拙,匍匐在田间,活动范围不断缩小,生存能力变得脆弱,真正被束缚在土地上。因此,尤瓦尔·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一书中给出结论:不是人类驯服了小麦,而是小麦驯服了人类!

  很多关于“先”与“后”的问题,都存在争议。前几天,我和儿子为“先有妈妈,还是先有孩子”争论。他认为,先有妈妈,我则反之:没有孩子,怎么有机会当妈妈呢?我想起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内心里万物明朗,明显感受到生命的宽度和深度在无限延伸。

  土地向更远的地方扩张,有了吃米饭的人、吃馒头的人、吃面条的人、吃年糕的人、吃大饼的人……在我国西部草原上,祖先驯化了动物,开始了畜牧。东部平原上,他们驯化了植物,开垦荒地,栽种谷物,有了农耕。无论是哪种生存方法,土地孕育了食物和资源,也养育这个空间所有的植物和动物,包括人类。千百年间,人类出于生计、战乱、自然灾害,不断迁徙,土地坚持先人立下的规矩,为后人提供与自然界进行物质交换的平台,且方式恒定不变。

  2

  我曾经到过云南东川,从昆明出发,走银昆高速、滇中环线高速,经倘甸镇、凤合镇,再转入省道,进入新田乡,行走近200公里,只想看看红土地上的创造者。

  是的,只想看看他们,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也是这天地间最生动自然的风景。我去的不是最佳摄影时间,依然能看到一部分红土地翻耕待种;另一部分红土地已长满青稞、小麦和其他农作物,远远看去,绚丽斑斓,就像上天涂抹的色块,衬以蓝天、白云,构成了壮观的景色。大片的红土地以蒙太奇手法在我眼前呈现,已把我的目光和思维引到了一个纯净、安静的地方。我在当地找了摄影导游,导游是本地人,祖祖辈辈在这里举家劳作,世世代代用真诚的情感与体温,或是用一生的时光诠释一场与大地的不离不弃。这种安全感、信任感与内心深处的喜悦感进行光合作用与化学分解,衍生出来的物质就是——一辈子,一生情,一件事。

  老人很苍老,眼角像布满了蜘蛛丝,肤色暗沉,被岁月腌浸许久,像一道残垣断壁。问起年龄,刚满60岁,我原本猜测起码70多岁了。可见,红土地这种低产的贫瘠土壤,没有给老人富足的生活。老人滔滔不绝地给我介绍这里的每个景点,包括取景的最佳位置,拍摄日出的打马坎和晚霞下的落霞沟分别用多少曝光指数最适合。他大概不知道,提起这片土地他不自觉露出的笑容和土地本身一样,是燃烧的火焰,未曾受到世俗过多的影响。他们千丝万缕地联系着,也达成某种共识——越是寂寞的事物,越要彼此相爱相守,哪怕穿越时间的成本与清寒的相持,也会维护向阳的精神价值与灵魂的土地。

  3

  农历四月,故乡金鸡山脚下的联合镇那片开垦1000多年的梯田里,禾苗不过30厘米高,在柔软的田野里挺直腰身,像仪仗队士兵笔直地站立着,不拥挤、不喧哗。这是摄影人眼里最有诗意的形象和意境。他们守候日出与日落,穷尽所有的专业技巧,总有着拍不尽的角度与光影相融。

  几年前,在同样季节的一个雨后下午,摄影人无意发现这片大地的金色“指纹”。如梦如幻,气势恢宏,有着龙游人间的潇洒霸气,绵亘不绝,片片“龙鳞”镶嵌在“龙体”上,磅礴高峻,闪闪发光。找到“指纹”便解开密码锁,美景带着她的名字“联合梯田”走出深闺,出现在省内外的知名摄影网站。很快,吸引各地摄影爱好者纷纷前来。只是大家谁也没有料到,仅仅十年的时间,这片梯田成了中国五大魅力梯田之一,正式获批入选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在镜头的注视下,梯田中禾苗生长速度犹如野草般令人惊异,它们铆足了劲儿地一个蹿得比一个强壮,茎与叶彼此覆盖着,相互拥挤着,随风翻动出波波绿浪,成了沃野千里的主角。

  梯田曾是贫瘠土地的缩影,在被遗弃的边缘挣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在科学发展解放了大量生产力的今天,机械化的进程似乎并不适用于这片梯田。当地农民保留着最原始的劳作方法:除田埂草,要用劈刀一刀一刀地劈;新田埂,用田土一抔一抔地垒;去年秋割后的田已荒芜良久,要等灌水后用锄头翻回来,或者用小型人工犁田机来耕作,但还要人工把耕起来的土填到水里。当人们嫌弃梯田,像嫌弃没有劳动生产力的老人一样,它却以敦厚和包容的品格,默默形成“竹林—村庄—梯田—水流”山地农业体系,通过山顶竹林截留、储存天然降水,再以山泉小溪流入村庄和梯田,不计前嫌与人们形成高度和谐的良性循环生态系统,彼此之间相互制约、相互利用、相互促进,成为梯田文化的历史遗存和人类物质文化发展的见证者。

  不谈种植哪种作物,不谈产量、效益如何,只要还在耕种,就是良性循环。人们永无止境地直接或间接地吸收土壤的养分,与这片土地凝眸、相守,保持着依赖与虔诚。梯田耕种的艰难,并非一场生疏的作秀。我能理解当地政府干部和梯田、村民的亲缘关系,也敬畏这种守护的诚意——彼此依赖,彼此投入,频繁的使用率和情长路长的携手相依,村民获得了回报,梯田亦由内而外散发迷人的韵味。所谓的理想与情怀,所谓的安静与不弃不离,不就是这样和土地构建源远流长的关系吗?

  至今没有一个公式,可以准确平衡个人付出、社会价值、薪酬回报三者之间的关系。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时间与土地没有馈赠给世代“守田人”得以充裕的粮食。有人将步伐迈向更远的土地,更多的人继续保持自然生态自我修复的节奏,继续激情奋战和延绵不断的农耕信仰:人可以不在,土地不能荒。后来,越来越多的村民还是背井离乡,拥入城市。这未必是随波逐流,自家农田少,种地效益低,不如进城做小吃、打零工,还能攒下几个钱……

  粮安天下,农稳社稷。很多村庄尝试以土地认耕、果树认领、蔬菜认种等多种形式的私人订制体验服务活动。或者由城里人通过专业合作社签订土地认耕合同,每年预交付适当费用便可拥有土地的耕作权、管理权和收获权,以享受慢生活的自由,寻找光阴流转的从容。

  (本文刊发于《当代陕西》2023年第12期)


免责声明:本网发布信息目的在于传播更多的信息,内容未经本网证实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相关新闻